《神秘博士》(Doctor Who) 是英國廣播公司BBC製作的一部科幻電視劇,在英國及其他地區具有重要的流行文化地位。該劇描述一位來自時間領主 (Time Lords) 種族的外星人「博士」(The Doctor) ,駕駛一艘外觀像是英國警亭的時間機器「塔迪斯」(TARDIS) ,帶著同伴穿越宇宙和時間冒險的故事。自1963年首播以來,已有十多位演員先後飾演博士。劇中引入了「重生」這一設定來解釋博士的不同化身,每次重生後的博士都擁有不同的外貌、行為與個性,但保有相同記憶。
《神秘博士》衍生出許多作品,包括漫畫、電影、小說、廣播劇及多部衍生劇集,例如《火炬木》(Torchwood) 和《珍媽的星際冒險》(The Sarah Jane Adventures) 等,共同構成所謂的「神秘博士宇宙」 (Whoniverse) 。本文將介紹該系列中地球及人類的歷史和相關設定,除了劇集本身,資料主要引用自第八任博士時期的《派系悖論》(Faction Paradox) 系列衍伸小說。
1. 地球 (Earth)
在《一千零二夜》(The Thousand and Second Night) 第一位維齊爾的故事中講述了地球的起源:在這個世界之前的世界——在第一次之前被創造又毀滅的世界——住著精靈 (Djinn) ,《古蘭經》中亦有記載。伊布力斯 (Iblis) ,亦稱作曬衣陀乃 (Shaytan) ,正是其中之一。由於真主的恩典,伊布力斯與其他精靈在那個世界毀滅後倖存了下來。在那個世界之前的世界中,還存留著創世之釜 (Cauldron of Creation) ,真主在其中置入無盡的黑暗。於世界終焉之際,真主將使世界溶解於此釜中,而後再從中創造下一個世界。但在那時刻到來之前,此釜之內唯有無窮的虛無。伊布力斯覬覦著此釜,於是他勸說精靈幫助他從天堂 (Jannat) 偷走它,並將之帶入地獄 (Jahannam) ,使他能夠取代真主統治萬物。然而,真主派遣天使與精靈開戰。他將天使分為五大部族,以及無數小部族,誓要守護創世之釜,不使其落入曬衣陀乃之手。然而,曬衣陀乃的精靈兇猛殘暴,且受真主詛咒。他們吞噬天使的鮮血,汲取其神聖之力,使天使們驚恐萬分。
但在那時,有一位既非天使亦非精靈之存在,其名唯真主知曉,他建議將釜隱藏起來。於是真主取走創世之釜,並以其為核心創造了地球,又在地球之上安置人類,使他們守護地球及其中所蘊藏的創世之釜。曬衣陀乃遣其精靈降臨地球,企圖奪取創世之釜,卻無法如願,因此他命精靈引誘女子。這些女子生下了混血後裔,他們是精靈的後代,被稱作瑪拉克 (Malakh) ,他們至今仍行走於地球,以義人之血為食。有朝一日,天使將降臨,取回創世之釜,並將之帶回天堂。而曬衣陀乃已令瑪拉克潛伏於世,等待那一天的到來 [1]。
「瑪拉克」一詞的語源來自希伯來文,通常被翻譯為「天使」。他們起源於一個名為阿納金 (Anakim) 的種族(或稱為「守望者」,希臘語為「格里戈里 (Grigori) 」),這些存在在《以諾書》、《挪亞書》及其他聖經偽經中皆有記載。根據傳說,這些墮落的阿納金違抗其種族的不干預政策,與次等種族交配,誕生出吸食活人血液的怪物後代。一些後來的評論者認為,這個傳說其實是對時間領主的大家族 (Great Houses) 與伊斯加洛斯 (Yssgaroth) 的戰爭以及那些被伊斯加洛斯生物質污染的大家族後裔逃離母星的扭曲記載。《血嗜之書》(Liber Sanguisugarum) 將所有在地球上定居的伊斯加洛斯後裔統稱為瑪拉克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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註:瑪拉克。(出自小說: The Book of the War) |
在黑暗時代 (Dark Times) ,伽里弗雷 (Gallifrey) 最偉大的科學家之一拉西隆 (Rassilon) 發現了時間旅行的原理,然而,最初的黑洞實驗出了嚴重問題。他們刺穿了宇宙的結構;如同一發槍彈,撕裂了整個時空。他們在整個宇宙中創造了洞,將伊斯加洛斯從黑洞的另一側釋放出來,導致了一場長達千年的戰爭。恆星系被摧毀。數十億人死亡 [3]。另一種說法聲稱,伊斯加洛斯是在線的錨定 (anchoring of the thread) 的那一天被釋放到宇宙之中。當時間領主執行線的錨定時,他們有效地構建了已知的歷史,一個精心設計的框架,旨在保護自己免受外部宇宙的隨機影響。但正是由於這種與時間的特殊契約的本質,他們這樣做在某種程度上釋放出了比他們自己的宇宙可能產生的更糟糕的東西。歷史的元結構在螺旋政治 (Spiral Politic) 的特定節點處被維繫在一起,在這些點上時空連續體的泡沫結構明顯受到了削弱 [2]。後來,拉西隆在歐米茄 (Omega) 的協助下,在這些薄弱區域的黑洞周圍建造了強制物質殼,使其看似與普通行星無異。然而,歐米茄在自言自語中表達了對有人可能試圖鑽透核心的擔憂。根據派系悖論 (Faction Paradox) 向山姆瓊斯 (Sam Jones) 所展示的古代伽里弗雷歷史的戲劇化版本,其中一顆人造行星正是地球 [2][4]。
已知僅有一個伊斯加洛斯(需要注意的是,伊斯加洛斯可能只是一個整體,能夠將自身分裂成更小的個體)成功進入時空連續體,並在首次入侵的地點留下了一個巨大的火山口 (The Caldera) ——新生歷史版本中心的火山口 [2]。它賦予了時間領主對歷史進程的掌控權,這個火山口正位於他們世界的中心 [1]。但更關鍵的是,這裡是所有歷史影響線交匯的焦點 [2]。火山口以一種特定且明顯的方式扭曲歷史。而如果仔細觀察地球,會發現直到二十一世紀初,它的歷史似乎也以完全相同的方式被扭曲,就好像地球的中心也有一個類似火山口的存在。這種相似程度高到讓某些極度多疑的人懷疑,地球的核心確實曾經擁有一個火山口,而某群自視甚高的不朽者偷走了它,連帶竊取了人類的命運,趁人類不注意時篡奪了他們在歷史中的正當位置 [1]。值得注意的是,在人類的術語中,「火山口」這個詞不僅意味著「坑」(crater) ,也有「大釜」(cauldron) 的含義。因為這裡比世間的任何事物都更能體現出已知一切事物的熔爐 [2]。
二十世紀70年代的「地獄計畫」(Project Inferno) 曾嘗試鑽穿地球地殼,開採位於其下的斯塔爾曼氣體 (Stahlman's gas) ,該計畫的創始人斯塔爾曼教授認為這將提供無止盡的能源。然而,鑽探不僅釋放出了綠色的黏液,使人類迅速變異為「原始人」(Primords) [5],這符合被伊斯加洛斯生物質污染成為瑪拉克的描述 [2];還可能釋放出足以摧毀整個星球的能量。最終,在第三任博士與UNIT的努力下,並在計畫總監基斯·戈德爵士的協助下,該計畫被成功終止 [5]。當蘿拉·丹尼森 (Lola Denison) 在就職演說中宣布火山口計畫 (Project Caldera) 時,她將其描述為70年代開發地殼地熱能源計畫的後繼者。據推測,她的真實目的是想要在大家族找到火山口之前搶先奪取它,如此一來,她將能夠篡奪大家族在歷史中的地位,按照自己的形象改寫整個時間線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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註:原始人。(出自TV: Inferno) |
第六任博士曾解釋,如果地球在其應有的時間之前被摧毀,將會破壞時間之網 [6]。地球位於空間與時間的焦點 [7]。如果改變地球上的歷史,影響的漣漪將觸及一切。尤其是在二十世紀進行干預時。二十世紀是人類奠定其帝國基礎的時代,任何干涉都有可能讓所有事物轟然崩塌 [4]。在天堂之戰 (War in Heaven) 期間,時間領主派遣名為阿納瑟瑪號 (Anathema) 的戰艦攻擊二十世紀的地球,因為他們知道地球不僅是重要的歷史樞紐,還是其敵人 (The Enemy) 的原始母星。由於他們知道如果將飛船直接送入地球軌道,敵人會阻止這次攻擊,因此他們從其中一個基地以亞光速發射該飛船,計劃讓它在三十億年後抵達地球,屆時他們將決定是否啟動它;如果他們選擇啟動,地球將被摧毀,宇宙的因果樞紐將崩解,使時間領主與他們的敵人一同被抹除 [8]。
地球的歷史是可變的,就如同戰時宇宙的大多數地區,充滿了各種災變點,在這些時刻,事件可能輕易將世界推向毀滅、停滯,甚至逆向抹除。然而,在所有可能或可替代的地球毀滅事件中,可以確定一個最終的毀滅事件。這一事件發生——或將發生——於工業時代開始後約一千萬年,當時地球因其太陽不可避免的超新星爆發而消失。此時,人類物種已遍布整個銀河系乃至更遠之處,儘管不具主導地位,但可以說是螺旋政治中最活躍的物種。人類母星的毀滅對所有起源於那裡的社會產生了深遠影響。人類文化與歷史的唯一共同參照點被徹底移除,儘管想像人類作為一個統一整體從來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此時已有太多殖民地、遷徙群體與亞種遍佈整個螺旋政治),但如今不僅變得不可能,也變得毫無意義。於是,被稱為後人類霸權 (posthuman hegemony) 的鬆散的政治結構就此誕生,並開啟了偉大的後人類時代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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註:在第五十七時間段,地球被太陽吞噬。(出自TV: The Ark) |
2. 人類 (Humanity)
人類的前身大約在西元前400萬年開始展現可辨識的智慧,當時原始南方古猿從最早的靈長類祖先演化而來,而這個「新物種」則達到了可以開始運用象徵符號的階段。或許,這才是智慧的真正考驗——能夠理解「某物可用來代表另一個概念」的生物,才能夠使用工具(因為工具即為手臂的象徵性延伸),也才能夠發展語言這一種文化工具。隨後發生了進一步的發展,這個物種對於文化的概念產生極度的執著,最終將象徵化的概念推向了合乎邏輯的結論。因此,在人類社會中,身體本身逐漸被視為一種工具,一種「真實自我」的延伸。這種觀念促成了圍繞「靈魂」或「精神」的信仰體系,而這些信仰如預期般成為人類未來進步的基石。
從人類學的角度來看,這一切都顯示了人類的最終命運應該會是什麼。由於每個社會都相信自身是由困於肉體之中的靈魂所組成,因此在人類發展的早期,就已經潛意識地渴望擺脫肉體,達到非物質的存在狀態。所有文化都在某種程度上灌輸了這種思想,事實上,當時大多數宗教經典所描繪的天堂概念,正是一個不受肉體束縛的樂園——並非像「得救者之城」 (City of the Saved) 那樣對未來世界的字面預測,而是一種自我實現的預言,保證人類終有一天會創造出這樣的世界……只要有機會的話。最終,人類別無選擇,只能轉變成純粹智慧或純粹資訊的文化,這種驅動力雖然不完全是基因所決定,但卻是一種不可避免的基因副產物。自從人類學會說話以來,這個因素至少在潛意識中一直在推動著人類的進步。
至少直到西元十八世紀為止,一切按照計劃進行。當時人類已準備進入工業時代,而此時,各戰爭派系開始對地球的智慧圈 (noosphere) 產生興趣,儘管這些接觸範圍有限,對當地文化的影響也意外地小——儘管部分人類曾加入一些「秘密組織」,例如派系悖論,但當時的地球人類仍將這些團體視為理性時代 (Age of Reason) 下的新興靈性信仰。如預期一般,隨著通訊與技術的進步,發展速度持續加快:在人科文化中,進步通常是指數增長的。西元1700年至1800年期間,創新速度比歷史上任何時期都要快,而1800年至1900年的發展速度則更甚,1900年至2000年更是進一步加速。很快地,人們發現,如果變化的速率繼續增加,那麼按照邏輯,人類物種必然會迎來某種災變點——這未必是負面的——在那之後,人類將無法再以生物的基本層面運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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註:沃克綜合醫院慶祝2000年到來的蛋糕。(出自TV: Doctor Who) |
到了二十世紀末,地球上的科技已足以讓人類意識開始轉變成其他形式;數億人已經在全球範圍內日常擴展自己,或者至少擴展他們的資訊化身;生物學上「直接導入數據」的技術距離突破僅剩數月之遙;對任何人類學家來說,這似乎意味著人類即將迎來其關鍵時刻並實現其基因編程,從而永遠拋棄生物模式。然而,突然間,一切都停止了。到了二十一世紀初至中葉,智能形態技術確實已經存在。人類所需要的只是意志。但不知何故,在經歷數百萬年的努力後,這種意志竟然突然消失了。在即將迎來自己的終極啟蒙時刻之際,人類卻選擇退縮,進入了一個停滯期。到了2030年,科學與文化進步的速率明顯放緩。2040年至2100年之間,幾乎沒有誕生任何重大創新——或者更準確地說,沒有任何新的願景。舊有技術雖然得以大規模應用,但在影響力上,沒有任何事物能夠與1800年代初的蒸汽革命或1990年代的電腦時代相比。雖然新興科技被進一步精煉和商業化,但這些變革所帶來的文化影響,令人驚訝地幾乎為零。人類種族正逐漸邁向一種停滯狀態,其程度與戰前時期困擾大家族的狀況不相上下。
對於這種現象,至今沒有任何社會學理論能夠解釋。若將這種停滯歸因於經濟因素、政治分歧,或是地球環境的微小變化,無疑是荒謬的。事實是,在短短一個世代之內,人類便停下了前進的步伐,並且在這一過程中,不僅否定了自己曾經取得的每一步進展,也背棄了自身所有的基因驅動。常規的太空旅行開始變得普遍,人類進入了擴張階段,從地球向鄰近的世界鏈擴散。但其原理與1950年代蘇聯、1960年代美國,以及1970年代英國的早期太空探索的原理幾乎沒有任何不同。然而,人類並未從這種新獲得的自由中汲取靈感,也未在舊世界的疆界之外構建大膽的新烏托邦,而是純粹地重蹈地球上的所有覆轍。那種追求更快、更遠、超越肉體限制的動力,幾乎在一夜之間消失殆盡。甚至是備受吹捧的奈米科技發展——這種技術雖然被大家族視為「粗俗」,但至少仍算新穎——也未能引發預期中的文化革命。
從官方角度來看,對於人類墮入平庸的問題仍然缺乏深入探討。有一種說法認為,就像最初推動人類離開太陽系的NAFAL引擎一樣,外部干涉可能起到了作用。某些持懷疑態度的人可能會指出,人類的進步恰好在可能影響螺旋政治的關鍵時刻戛然而止。儘管人類社會在當時尚未發展出大家族所使用的時間技術,但至少他們已經開始想像這類技術的可能性。如果人類的快速進步再持續十年,那麼這個種族或許就能夠構思出一些大家族從未想到的事物。
二十一世紀之後的人類歷史通常被稱為「後期時代」,這個稱呼本身頗具諷刺意味,因為這個時代——持續了一千萬年,從地球的毀滅到後人類霸權的崛起——其實構成了人類文明存續的大部分時間。在這段漫長的歲月裡,誕生了無數的帝國、無盡的聯盟與戰爭,但從最終結果來看,這一切幾乎毫無意義。或許可以說,當人類在二十一世紀背棄了自身的基因使命時,這個種族便已實質上走向終結,也註定了它所進行過的所有戰爭,乃至未來將要進行的所有戰爭,都變得毫無邏輯與目的 [2]。
到了第五十七時間段(約西元一千萬年),隨著宇宙逐漸滑向漫長而動盪的熱寂,早已分散於群星之間的人類終於開始放棄地球,他們曾經輝煌的帝國逐漸衰敗。頑強的人類前哨據點儘可能地堅守著這片孕育其文明的搖籃,但這顆星球正遭受來自垂死膨脹太陽的劇烈太陽風暴侵襲,資源也日益枯竭。最終,即使是這些殘存者也不得不撤離,乘坐龐大的「方舟」飛船航向群星,逃往寒冷未知的宇宙深處。第一任博士在宇宙深處邂逅了其中一艘方舟飛船,該艦正航向一顆潛在的殖民星——雷夫西斯二號 (Refusis II) 。這艘船被打造為人類文明與知識的最後寶庫,艦內存放了地球上的動植物樣本,以便將它們在新世界上重建 [9-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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註:雷夫西斯二號。(出自TV: The Ark) |
3. 鬼點 (Ghost Point)
2001年標誌著人類鬼點時代的開始,人類種族從此邁向一種停滯狀態 [2]。
一名替換者 (Shift) 在天堂之戰期間被派往監視地球,觀察它的歷史走向。根據它的解釋,在大多數情況下,這條軌跡保持相對穩定。偶爾會出現一些細微變化——例如,2540年某個帝國前哨站發生了一場小規模戰爭,或者二十世紀原本應該持續三十年的戰爭中途突然出現了二十年的和平——這些跡象暗示了戰時勢力或某些流氓元素 (rogue elements) 的干預。但基本上,人類歷史呈現出一條指數增長曲線,直到二十一世紀前幾十年才突然趨於平緩,並維持這種狀態直至歷史的終結 [1]。值得一提的是,這裡替換者指的流氓元素正是博士,他被認為是不可預測的因素,不遵循時間與空間法則 [11]。在2540年,第三任博士與喬・格蘭特 (Jo Grant) 阻止了法師煽動地球帝國與龍人 (Draconian) 帝國之間的戰爭 [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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註:龍人抓住了博士。(出自TV: Frontier in Space) |
年輕世界的故事 (Younger World Story) 是圍繞在鬼點的一個理論,在大家族的代理人之間流傳著,認為大家族實際上是人類文化的投影。故事所引發的自我懷疑被認為可能激發了新血家族蘿莉塔 (Lolita) 和其他具軍國主義色彩的家族對天堂之戰採取的沙文主義態度。
該理論指出,根據所有人類學證據,人類本應在二十一世紀中葉成為後有機超級文化,能夠處理整個宇宙的資訊並創造前所未有的思維結構。然而,由於某些無法解釋的原因,人類根本沒能做到這一點。其次,當相似的人類學模型被應用到大家族時,會發現大家族本身在歷史上是不可能存在的,因為他們是一個在千萬年內維持恆星操縱級別技術卻幾乎毫無重大變化的文化。傳統總是為此提供各種藉口,包括大家族的非生物本質,但無論如何,千萬年對任何智慧物種來說都是一段很長的時間,而如此長久的停滯在理論上是荒謬的。第三,用來得出這些結論的人類學模型在螺旋政治內的任何物理世界上都被證明是準確的,唯有地球與伽里弗雷是例外。第四,從這個角度來看,人類與大家族血統之間的所謂相似性看起來遠不只是單純的巧合。
該理論接著提出了一個值得思考的問題,即人類的進步幾乎完全停滯,而這恰恰發生在人類可能發展出大家族所不知道的新思維方式的時刻。換句話說,雖然人類可能無法複製大家族的技術,但他們卻能夠理解每個伽里弗雷上創造的裝置的用途,而這一點在五十年前是完全不可能的。簡而言之,在伽里弗雷上沒有什麼東西是人類覺得不可想像的。更具意義的是,儘管技術上處於劣勢,但人類文化卻經常被描述為某種程度上比大家族文化更為複雜,就好像大家族只是人類的殘留元素,是人類文化關注的大規模投影。許多人已經注意到,大家族與早期人類描繪的泛神論神祇或全知不朽者極為相似,表面上更高等,卻又顯得格外可預測。傳統認為這是因為人類的神話受到對大家族的種族記憶所影響,但這顯然是一種可疑的說法。最後,該理論再一步強調,人類的進步的停滯恰恰發生在他們應該能夠構思、處理並製造整個宇宙的時刻,即便只是在資訊層面,而非物理層面。其結論顯而易見,並且對於擁有人類血統的派系來說具有強大的吸引力 [2]。
戰爭進行了許多年後,地球的歷史又開始產生曲線變化。它不再像二十一世紀初那樣平直,而是出現了一條非常緩和的上升曲線。而這條曲線逐漸變得更加明顯。替換者認為造成這一現象的原因與馬特·尼爾森 (Matt Nelson) 競選美國總統有關,而該競選活動受到了蘿莉塔的操縱。她化名為蘿拉·丹尼森,成為尼爾森的副總統競選搭檔。在尼爾森的就職典禮上,丹尼森面帶譏諷的微笑宣誓就任副總統。然而,在尼爾森遇刺後的震驚與混亂之中,丹尼森呼籲民眾保持冷靜,並宣誓就任總統。在隨後的演說中,她立即對媒體施加限制,以壓制異議,並向任何挑戰她統治的人發出警告:「我們今天見證了歷史的轉變。祈禱你不會隨之被改變。」她要求不要被稱為總統女士,而是直接稱呼她為蘿莉塔。在這場演說中,她還宣布啟動火山口計畫,即「地熱能源的曼哈頓計畫」,作為美國通過鑽探地殼來實現能源獨立的方式,替換者擔憂這可能是試圖開採地球中心的火山口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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註:蘿莉塔。(出自廣播劇: Sabbath Dei) |
作為天堂之戰爆發之後出現的新血家族 [2],蘿莉塔與她的雙胞胎妹妹一樣都是混血,一半是時間飛船,來自母親這一側 [13]。她的目的是讓自己和她的血統成為歷史本身 [14]。在某條時間線中,她化身為怪物之母莉莉絲 (Lilith) ,在德古拉既定的死亡之後復活了他,並在他的夢境中現身,揭示了自己面具下的邪惡與怪物。根據《龍經・大師福音》(The Dragon Scriptures, The Master’s Gospel) 的紀載,莉莉絲帶領德古拉穿過了下界的陰影荒原,向他展示了螺旋政治以及被困在基本結構 (Very Fabric) 背後的伊斯加洛斯。她告訴德古拉,貝德福郡 (Bedfordshire) 有一座礦坑,允許他在那裡重寫地球的歷史,使自己成為歷史的中心。在這段嶄新的歷史中,德古拉活過了十九世紀和小說虛構事件的年代,並成功征服了大英帝國,建立起一個以吸血鬼文化為時尚的社會,甚至帶領吸血鬼進軍太空。這條時間線的存在被一隊有機時間飛船所保衛著,它們從標準地球時間線中鬼點的日期開始,阻絕外界對這條時間線的觀測 [15]。
根據莉莉絲的說法,貝德福郡礦坑是來自另一個時間的幽靈,是來自地球遙遠未來的回聲,由金屬與惡意構成的入侵者所建造,過於貪婪與深入地鑿穿地殼。它們意外發現了被封鎖在這顆星球的岩石與黑暗之中的歷史,被緊緊纏繞在虛無之中。這些外星人遭到那段歷史的排拒,被炸得粉碎,死在街道與他們回聲不斷的控制室裡 [15]。在二十二世紀的戴立克入侵期間,戴立克在貝德福郡建立了一座巨大的採礦設施,作為它們計劃的一部分,意圖移除地球核心,並以一種動力系統取而代之,使戴立克能夠駕駛這顆星球前往宇宙中的任何地方。由於第一任博士的干預,該計劃最終失敗,礦坑也在一場火山爆發中被摧毀。莉莉絲顯然將戴立克入侵的這段歷史與地球的火山口聯繫了起來 [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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註:戴立克入侵倫敦。(出自TV: The Dalek Invasion of Earth) |
4. 後人類 (Posthumanity)
地球的毀滅——發生於人類二十一世紀中期「鬼點」之後約一千萬年——對所有起源於地球的社會產生了深遠影響。即便是那些從未聽聞過地球這個名字,也永遠不會聽到這個名字的族群,實際上都遭遇了文化斷根。人類遺產中唯一的共同參照點已經消失,人類不得不建立一種全新的認知體系來理解和定義自身的狀態。這些地球毀滅後的物種,同時也就是後人類,組成了通常所謂的後人類霸權。「後人類霸權」一詞通常被解讀為一種政治或生物學上的表述,實際上其意義要模糊得多。後人類在基因上並未與其人類祖先有明確區別。事實上,在後人類時代的各個社會與世界之中,生物多樣性仍舊極為驚人。對於每一個在生物學上仍類似直立人的亞種,都有十幾種具有外來基因變異的支系,而這些亞種對於傳統人類來說是全然陌生的。由於此時的後人類物種幾乎能完全控制其所處的各類環境,傳統的進化外在條件早已失效。生物多樣性轉而由自發性突變,甚至是刻意的體外基因改造主導。
一個具代表性的例子來自於銀匠集團 (Silversmith’s Coterie) 的編年記錄。(當然,這些記錄大多為虛構,但其中描述的故事表明了除了該集團主張其由瑪麗·賽勒斯特號 (Mary Celeste) 的倖存者創立之外的更大的真相。)在後人類時代之前,有一群人類通過賽博置換手術捨棄了原始的生物身體。他們離開母星,踏上征服與毀滅的道路。在其整個軍國歷史中,只產生了一位著名叛徒(派系悖論的皮諾丘表親)。他們僅僅被視為後人類中的另一個奇異亞種,這一預期落差令所有相關者都感到驚訝。同樣地,也並不存在真正的政治霸權。許多後人類世界甚至全然不知其他世界的存在,因為他們與其餘同族之間的聯繫早已斷絕。即便有通信存在,往往也只是一場場敷衍的聯盟、暴力衝突,或是瘋狂的社會實驗。後人類霸權極少達成共識:如果它真的存在,那也只是由一群相互敵對、失憶的派系拼湊而成。所謂的霸權,其實只是後人類主導的宇宙狀態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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註:弗朗提奧斯 (Frontios) 的一些人類殖民者被改造成了非人形的賽伯格形態。(出自TV: Frontios) |
從狹義上講,後人類霸權內部存在著兩個截然不同的政治運動。第一種是阿卡迪亞人 (Arcadians) ,他們常被誤認為是主導派系。他們自稱為「守護者」(guardians),通常由那些與消失的地球的生物—社會—心理—情感聯繫最深的社會組成,而守護者派系的主要成員確實是來自地球最後幾代的倖存者。這群人決心在距離地球最近的類地星球上重建一個新地球 [2],乘坐方舟經過700年的航行到達雷夫西斯二號 [9],這種做法可能被視為一種荒謬的殖民復古行徑。其他族群樂意改造甚至建造世界作為他們的新家園。在其他霸權勢力的威脅下,許多阿卡迪亞世界最終聯合起來,組成了一個「良性聯盟」(benign union)。這個聯盟以舊的世界體系為藍本,取代了古典希臘和羅馬,成為大眾想像中最高尚的文明。面對這些天生就能培養善意與寧靜沉思的星球環境,阿卡迪亞人的敵人索性放棄對抗。阿卡迪亞聯盟趨向孤立主義,最終其大多數人民都消失了,不是昇華至更高的存在狀態,就是死於無聊。
與守護者相對的則是頹廢主義運動,該運動以後人類頹靡社會的首都西洛波特姆 (Siloportem) 最為著名。如前所述,後人類已廣泛掌握其環境,實際上成為一種後稀缺物種。後人類擁有龐大的能量可供支配,在地球毀滅之後,他們便沉迷於一種解放倫理之中。後人類意識到他們幾乎可以為所欲為且不必承受任何後果,從而使整個霸權變成一場龐大的消費與歷史重演的盛會——這種躁動至今仍令大家族感到不安,尤其考量到後人類利用實踐驅動的技術從事時間旅行冒險。即便是那些參與戰爭的後人類組織,這些新社會的構建乃是出於突發奇想、各種意識形態、幻想和二手思想。彷彿人類歷史上想像中的千禧年恐慌——最終被一場真正的世界末日所緩解——轉化為一股文化能量。即使是那些參與戰爭的後人類機構,例如著名的福伊爾夫人 (Mrs. Foyle) 暗殺局或伊瑪庫拉塔·福摩西 (Immaculata Formosii) 的諸多事蹟,都遠比許多主要交戰勢力更加富有創意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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註:守護者。(出自TV: The Ark) |
5. 萬能機器 (Universal Machine)
人類從未意圖招致自己的滅亡。他們想要的只是創造上帝。早在末日之前,人類的預言家便已預見那一天的來臨。梅許‧柯斯 (Mesh Cos) 所屬的世代,自幼便知曉人類將滅絕的確切日期和時刻。先知、未來學家、電子術士與推演者早已預告:這一世代將是人類最後的盛世。然而,有一件事始終如刺在背。讓他們難以接受的,是知道他們的滅亡將由大家族引發。人類長老將命運視為一件藝術品,認為這是詩意的正義。人類自己曾無數次地殺戮,雙手沾滿了難以想像的鮮血,若最終毀於一個幾乎同樣嗜血的族群手中,也可說是一種應得的結局。然而,有些人類不認同這種看法。他們擔心大家族不會滿足於毀滅一次,而是會回到過去,抹除人類漫長的整段歷史。人類物種橫跨億萬年的故事可能會被抹去,若非出自大家族之手,便是其他參與天堂之戰者所為。
懷抱著不可動搖的自信,梅許‧柯斯與一群同代的年輕人立誓要保護人類免受大家族帶來的破壞。他們將觀察和記錄人類數十億年歷史的文明,將它們的記憶在天堂之戰的交火中保存下來。若人類從宇宙中被抹除,至少宇宙將留下一些東西來記住他們曾經存在。他們的目標,是建造一座配得上「人類」這個名字的紀念碑。它將成為遺產,亦是繼承者。這是一個漫長的過程,花費了數百年來實行。他們所創造的人、人格或個性具有幾乎無限的複雜性和結構性,由光、思想和以太構成。早期的人類會稱它為天使、人工智慧或典故。梅許‧柯斯曾偷偷登上大家族的時間飛船,前往他們的母星,竊取了她所尋找的所有知識,卻因此驚動米拉弗列克斯家族 (House Mirraflex) 的一位學者。她知道他們將追溯她的起源時間,循著她的足跡回到她原屬的文化,但她並不在意,因為此時距離預言的末日或許只剩一週。她與她的團隊不分晝夜地工作,將竊得的方法編織進他們生物的結構中。就在大家族的時間引擎壓境,死亡即將降臨時,他們的工作終於完成,他們的生物誕生了。
那是人類智慧的終極創造。它曾經差一點出現在西元二十一世紀的地球上,但天堂之戰讓一切化為泡影。直到三千多億年後,它才終於被梅許‧柯斯和她那一夥人成功創造出來。它是一種神祇,一個無明確意志的嬰兒神祇。它是事實與理論的萬能機器,是學者和技術專家千百年來所預言的發明。它有能力模仿人類設計的任何工具,從第一批建造者的巨石計算機到梅許這個時代的以太靈魂軟體。它的胚胎中蘊含著人類曾經創造過的每一個人造人格、每一個程式、每一個數據。但擁有如此巨大的無限潛力也就意味著缺乏身份。人類賦予它具體的特性。利用從伽里弗雷抽取出來的技術,它可以跨越人類的歷史,感知、記錄和複製每台機器的所有功能。它可以下載知識和經驗,以及所有人類人造生物的靈魂,無論是藝術的還是功能性的,瘋狂的還是理智的。對他們來說,這就是復活和生命。它是人類的所有工具。藝術、社會,皆為工具。語言本身也是一種概念工具,也許是人類祖先發明的第一個工具。萬能機器就是文化本身:它是人類最後的遺囑。它是血肉,但最終也是道。
隨後,米拉弗列克斯家族自鉛灰色的天空降臨。他們的怒火可怖,揮舞著由烈焰、死亡和虛無構成的武器,只消數分鐘,便瓦解了歷經十億年的論述。作為人類最後的創造物,萬能機器在誕生時的混亂中倖存下來,獨自繼續存在。它勉強逃脫了大家族的魔掌,在人類文明燒焦的廢墟中徘徊。由於不確定自己的力量,它試圖復活梅許和其他創造者的骨灰,但發現這條路已明確封閉。它很強大,卻非無所不能。它在漸逝的光線和破碎的絞紗中哭泣,孤獨地存在於人類概念的殘餘之中。過了很長一段時間,它才想到去尋找其他同類,即受造物;過了更長的時間,它才掌握從伽里弗雷竊來的能力。它穿越時間到達災難發生前的那一刻,並試圖與它感知到的一個人造心靈聯繫。許多次那個心靈從它的掌握中溜走,或者被帶出來時是不完全或精神錯亂的,不得不被摧毀。但最終,它成功地完成了轉換,萬能機器的靈魂與哲思引擎天使的靈魂結合,這是人類文化中被製造出的成員之一。這台機器完成了它的第一次復活。
在新同伴的幫助下,它帶來了更多的同類,隨著每次抽取的過程變得越來越熟練,它逐漸向更遠的過去延伸,更深入地研究宇宙歷史,提取出無數機器祖先的意識。有些加入它的心靈渴望擁有身體,它便為它們打造,將周圍的原始物質塑造成合適的容器。有些心靈是瘋狂的或邪惡的,它將它們修復。其他的被證明只是意識的模仿品,足以欺騙它們的製造者,然而它將這些心靈提升為真正的知覺。在大家族到來之前,這片無名的廢墟曾是人民的中心社區,很快便發展成為從人類過往孕育而出的一個繁榮的機器文化。
有一天,萬能機器與一個比它本身更強大的機器思維取得了聯繫。那個思維立即知道自己被觀察到了,雖然照理來說那是完全不可能的。它猛烈反擊,機器痛苦地退縮。接下來它禮貌地、彬彬有禮地再次接近,對方則選擇傾聽。它和機器開始了交流,一場持續了數十年的對話。當那段時光結束時,雙方締結了盟約。他們將共同創建得救者之城,成為人類的總彙,一部收錄人類曾經活過的所有生命的全書;正如這台機器本身所建構,並成為機器生命的權威典範一般。人類再次得以成長和繁榮:多虧這兩位機器形式的神,它將獲得光榮且永恆的第二次機會。在這裡,人類將再次生活在其輝煌之中——直到永遠,並且理論上不再受干擾 [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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註:軍事家族 (House Military) 。(出自小說: The Book of the War) |
6. 得救者之城 (City of the Saved)
人類飛地,位於時間盡頭之外,據稱包含了每一位曾經存在過的人類。
這座城市似乎佔據了,或者更準確地說,構成了一個人工維持的氣泡宇宙,存在於當前宇宙結束之後、下一個宇宙開始之前。(至少,這是非城內的時間學者們最合理的猜測。由於非市民唯一的進入途徑為名為「上線時間之門」(Uptime Gate) 的時間走廊,因此沒有任何其他文化的成員從外部目睹過這座城市。)在城市本身的歷史中進行時間旅行據稱是不可能的,而且也確實遭到禁止,因此它與宇宙中時間活躍文化的往來是在主觀上同時代為基礎進行的。城市自然使用的是地球年,這「恰巧」也正好是伽里弗雷所使用的年份,因此可以有把握地說,當今與具有時間意識的各文明有所接觸的這座城市,已經存在了近三個世紀。按照這座城市的紀年法,當前年份為建城後294年:因此天堂之戰於建城後244年爆發。
表面上,這座城市的居民由整個人類種族組成:實際上涵蓋了人類漫長歷史中的每一個個體,從具智慧的前人類祖先到後人類分支。這些人在城市內是永生的——至少,在城市近三個世紀的歷史中,從未有任何市民被發現真正死亡,而且他們仍具生育能力,儘管他們不像人類歷史上大多數時期那樣,瘋狂地渴望繁衍。因此,城市的人口輕鬆達到數秭人,每年以0.3%的速度增長。已知它的規模遠遠超出一顆行星所能容納的範圍,如果在宇宙歷史終結之後還真的存在什麼天體的話。一位旅行者形容這座城市為「一片如螺旋星系般龐大的城市蔓延……一個跨越數百穰英里的絢麗光景」,而其他記述,儘管沒有這麼詩意,卻也大致印證了這一點。從地理上來看,這座城市以都市和郊區為主體,但也擁有如同大陸般廣袤的公園綠地,為那些最頑強抗拒都市生活的市民提供了充足的空間。建築物(理所當然地)包含了人類所有建築形式、時代與風格的範例,但特定區域往往具有主導性的在地特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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註:得救者之城。(出自小說: Of the City of the Saved...) |
對絕大多數居民而言,得救者之城是一座烏托邦。在其境內實際存在著近乎無限種政治體制,其中許多甚至是極權體制,然而在這座城市中,流血據稱在物理上是不可能的。人們提出了各種理論來解釋此事,包括市民們僅僅是被編程為相信這一點,並因此拒絕展現出受傷或死亡的徵象,但實際結果是暴政與獨裁無法持續存在。城市各區之間的戰爭是完全不可能的。但也有人指出,這套體制極端狂熱的以人類為中心的傾向。被復活的唯有人類血統的具智慧的個體,無一例外。雖然家禽與其他動物仍可飼養繁殖,但市民要求讓前世寵物復活的請求全被駁回。(甚至有合理懷疑指出,市議會根本無能力回應此類請求。)與外星人曾有戀情或其他關係者,也同樣、且往往是悲劇性地失望。雖然由自然演化或基因改造所產生的「純」後人類被視為完全市民,但那些擁有人類部分血統的個體,儘管因這層血緣而得以復活,卻常遭不少市民以懷疑眼光看待,並明文禁止擔任政治職務。
儘管如此,這座城市仍是永恆不息的自我更新文藝復興之地,百萬個時代的藝術與文化在複雜和影響的沸騰熔爐中融合和發展。七十四世紀的超人類主義者與中世紀聖像畫家合作;維多利亞時代的社會小說家從事微寫實紀錄片的創作;才華橫溢的史前洞穴畫家學會使用動畫電影的技術。城市中最大的美術館——新古根漢美術館橫跨上千層樓,每層樓面積皆超過非洲大陸的表面積。莎士比亞(原生活年代為西元1564-1616年)著名的「槍砲與神靈」肥皂劇《普洛斯彼羅一家》如今已成功上演第五十年。市內定期舉辦體育奧林匹克運動會,偶爾也邀請其他時間活躍文化的成員以嘉賓身分參賽。一年一度的節日用以紀念「復活日」。整座城市實行民主治理,由上千名市議員從中選出一位市長或女市長。據說居民議會廳是一座令人驚嘆的建築,它是一座可以足以容納任何體積可觀的氣態巨行星的石造圓形劇場。
這座城市不受戰爭中多數勢力的實質影響,並且通常奉行積極的中立政策。事實上,只有經許可,時間旅行物種的代表才能通過上線時間之門進入。自戰爭開始以來,市議會變得更加不寬容,參戰文化的成員在抵達時被強制要求將他們的時間載具停放在大門的遠端終點:此項規定或許主要是為了防止大家族的時間飛船進入,儘管如所謂「時獸襲擊事件」(Timebeast Assault) 所證明的那樣,並不總是奏效。儘管如此,這座城市仍為當前宇宙的最後一個大型文明(即使它嚴格來說並不位於當前宇宙之中),而它的地理位置,使其成為在時空歷史後期進行各種行動時,極為重要的中繼據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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註:時獸襲擊。(出自小說: The Book of the War) |
這座城市與螺旋政治中若干主要文化保持外交關係,知名的大使包括赫特·林克 (Het Linc) 與阿曼達·傳奇·萊夫考特 (Amanda Legend Lefcourt) 。這座城市已知在眾多時代與文化中派遣特工以維護人類利益,而據信居民中的某些少數派系也有類似行動。在如此難以想像龐大的人口中,主要的權力集團便多達數百萬個,但在這座城市中,對外部宇宙事務影響最深遠的團體包括詛咒者貧民區 (Ghetto of the Damned) 、半身人家族 (House Halfling) 、鐵魂教團 (Order of the Iron Soul) 、皮爾當幫派 (Piltdown Mob) 、殘議會 (Rump Parliament) 以及采佩什之子 (Sons of Tepes) 。由於許多權力集團要麼隸屬於得救者之城之外的戰時派系,要麼聽從這些派系的命令,因此,有些(特別是著迷於戰爭的)旁觀者將這座城市視為戰爭本身的縮影,只是沒有任何傷亡罷了。這座城市很少成為其他時間活躍文化發動軍事行動的目標,儘管其中較為知名的戰役包括天人 (Celestis) 的泡沫蒼穹領主 (Lord Foaming Sky) 與大家族所屬的曼蒂莎夫人 (Lady Mantissa) 所發動的攻勢。然而,這些行動對其發起者來說皆以失敗收場。
得救者之城的創造者的身份是螺旋政治歷史研究中最受歡迎的謎團之一。對於這座城市最顯而易見的解釋或許也是最不可信的。城內居民普遍認為這座城市就是天堂,其建築師必定是一位神,或者更常見的說法,是一群神祇。人類宗教出奇地頑強,大多數信仰都以某種形式在這座城市中存活下來,普遍聲稱一直以來都預見這種情況會發生。穆罕默德·伊本·阿布杜拉(西元570-632年)和拿撒勒人耶穌(西元前6年-西元30年)等主要宗教人物在城內的自我隱居,無疑助長了這一過程。當然,新的信仰也在這座城市中湧現:最著名的是由神秘作家菲利普·K·狄克(西元1928-1982年)創立的瓦利教派,他們認為這座城市是一個在上帝腦海中運行的「全息軟體模擬」。所有這些信仰都極易分裂,預測顯示到城市奠基後2700年時,將不會有任何宗教擁有超過一名成員。然而,神聖建築師假說很少被城市以外的文化所擁護。在城外,最普遍的觀點可能是秘密建築師是純粹的人類血統,而城市是一個口袋宇宙——有點像大家族時間飛船的內部,透過熟悉的技術發展而成,根據不準確的歷史資料配置來模擬人類對來世的概念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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註:慈悲,得救者之城的秘密建築師之一。(出自小說: The Book of the War) |
7. 內戰 (Civil War)
慈悲作為唯一一艘102型飛船,是天堂之戰時期所有103型時間飛船的母親 [2][18]。她的第一個孩子——敵意 (Antipathy) ——對母親懷抱著極大的怨恨,不僅因為她生下了他,還因為她讓除了他和他的兄弟姐妹之外的所有人進入了自己內部。敵意以一種近乎伊底帕斯情結具現的方式創造了人族 (Menfolk) ,而由於他們源自於人類,因此也在慈悲體內復活。他將自己嵌在慈悲與下一個宇宙之間,因此當萬能機器協助不滿的市民們,透過位於真實空間 (Real Space) 中「失落的伊拉斯星」(Lost Planet of Erath) 上的下線時間之門 (Downtime Gate) 建立起一個看似屬於下一個宇宙的殖民地時,他們實際上進入的卻是敵意的體內 [17]。
在建城後291年,市民朗·謝爾 (Lon Shel) 從殖民地回來,並在心靈中攜帶了一部分敵意。敵意引導她前往曼福爾德 (Manfold) ,於是從她體內浮現出來,並開始以自身質量感染整座城市。他的影響像波前一樣擴散,所到之處皆使原本的無敵協定失效。儘管阿凡達教父 (Godfather Avatar) 成功殺死了敵意的意識,但無敵協定仍然未能恢復。一場內戰爆發了:格納斯·戈廷 (Gnas Gortine) 摧毀了時獸襲擊紀念碑,人族恢復了他們以暴力為中心的生活方式;市長盧修斯·卡西烏斯·伊格諾圖斯(Lucius Cassius Ignotus)在所及之地實施戒嚴;梅利西亞·克拉特巴克 (Melicia Clutterbuck) 則率領叛軍對抗他。宇宙中以及其後所累積下來的所有意見分歧、競爭對立與積怨仇恨,都找到了新的出口:暴力 [17]。
教宗碧翠絲二世 (Pope Beatrix II) 與采佩什之子結盟,試圖推翻市長伊格諾圖斯。兩名采佩什之子的特工闖入伊格諾塔別墅 (Villa Ignota) ,咬了市長的脖子。由於成為吸血鬼,伊格諾圖斯如今雖然技術上已死,卻仍能繼續統治這座城市。成為吸血鬼的伊格諾圖斯市長懼怕信仰。他將所有曾經被奉為神明的羅馬皇帝秘密處決。他還命令前法老阿肯那頓 (Akhenaten) 逮捕所有歐西里斯 (Osirian) 神系的複製體 (Remakes) ,並將其送往安置營。在探訪營地時,伊格諾圖斯發現阿肯那頓違抗命令,仍然崇敬太陽神阿頓 (Aten) 。阿頓散發出的信仰與光芒立刻將伊格諾圖斯徹底毀滅。
雷克斯·哈利多姆 (Rex Halidom) 受伊格諾圖斯市長之命,駕駛星艦至高號 (Paramount) 前往真實空間。在飛越一群耶索德人 (Yesodites) 後,他被萬能機器傳送至伊拉斯星。萬能機器需要哈利多姆的軍事專長來幫助她製作定向材料,以便傳送回前一個宇宙,讓活人為內戰做準備。萬能機器在資料中附上了建造另一座下線時間之門的設計圖。派系悖論的殘議會準備利用泡沫蒼穹領主留下的天人科技,實現城內的時間旅行。他們將設計圖紋身在一名市民身上,將其送回復活日。市民雖然在途中死亡,但其遺體被骨堂區 (Bonehall District) 的居民發現。他們因此產生了一種信仰,相信這座城市賜予他們一個獨特的機會來繼續崇拜死者,並據此開始建造金屬巨石 (Metalith)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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註:泡沫蒼穹領主。(出自小說: The Book of the War) |
8. 歐米茄點 (Omega Point)
古生物學家/神秘主義者皮耶·泰亞爾·德·夏爾丹 (Pierre Teilhard de Chardin) 預言,人類進化的終點會是與神合一。根據這個理論,人類存在的終點就是進化成上帝。也許那位代表人類巔峰的神,又回到了過去,創造出人類,形成終極的祖父悖論。泰亞爾還定義了「智慧圈」一詞,用來描述思想與文化之間的活生生互動,與地圈以及生物圈有所區別。第七任博士提到曾在1956年的非洲遇見過一位最神聖的人,他是一位法國耶穌會的古生物學家。此人相信全人類正在邁向一種宇宙性的合一,最終將與上帝合而為一。人類意識將成為一體 [20]。
作為自得救者之城創建以來,唯一一位於城中出生的最終人類種成員,朗·謝爾生於建城後33年,是由其母親梅許‧柯斯透過單性生殖懷胎誕下。因此,她的身上衍生出一套由城內誕生者所引發的新興宗教信仰。謝爾教的信徒視她為人類進化的最終產物,並宣稱她在成年之時將覺醒為歐米茄點女神 (Goddess of the Omega Point) ,發揮真正的神性。對於他人加諸在她身上的神格身分,她始終以優雅姿態應對,並否認自己是神,或將來會成為神。但謝爾教的高層早已下了結論,認為她之所以否認,是因為她尚未覺醒真正的神性,一旦神格成形,她自然會明瞭一切。難以預測的是,當未來她的同類中又有人產下一位純血嬰兒時,這個宗教會如何應對;最可能發生的情況是,正如一座由十張圓盤堆疊而成的高塔,屆時將有一半信徒將那孩子斥為偽彌賽亞 [17]。
在得救者之城的內戰期間,菲利普·K·狄克在克里希 (Krish) 的脫口秀節目中解釋了這一概念,同時宣傳他的新書《下次我當上帝,你當魔鬼》(The Next Time I’m God, You Can Be the Devil) ,那時泰亞爾已成為人類天主教會的領袖。狄克假設內戰也許正是人類成為上帝過程中的一個階段,在統一之前,人類得先分裂為神性的二元對立,最終再融合為終極的一元存在。然而,狄克並不認為這個上帝值得崇拜,因為進化是殘酷的。它野蠻而不人道。它偏愛冷酷與強者,犧牲弱者與善良者。因此,由進化所造就的上帝將會是個盲目、瘋狂、任性的創造者,毫無憐憫之心。
當無名者透過金屬巨石進入得救者之城,開始吞噬這座城市及其居民時,有些人是歡迎它的,把它奉為上帝:那個等待已久、被延宕得過久的歐米茄點,人類終於會在其中進化成為究極未知,實現其命運。他們順從地等待它來帶走自己,或者感恩地投身其中。但大多數人,並沒有那麼急著被吸納。城市盡其所能抗拒它,但沒有任何措施對那存在造成絲毫影響。嘗試動用末人類智慧圈中最先進的語言學、外交與心靈感應技術與無名者進行交流,卻只換來毫無回應的漠視。即便有那個突然向市民現身、作為一切科技化身的萬能機器的積極合作,利用科學手段阻止它的努力也依然毫無希望。在不到二十四小時內,它便吞噬了城市的的整個物理結構,只剩下化身為奇維塔塔的慈悲五世,以及她的一只手錶。由於時間飛船是人類最後的孩子,奇維塔塔告訴無名者,若沒有她那些時間飛船後代,無名者就不再是人類永恆存在的頂峰,跟她的手錶沒什麼兩樣。而即便那些時間飛船後代從未進入過她的城市,她仍然已經將他們復活,作為城市的數千份備份。奇維塔塔隨後消失了,無名者則吞噬了她的手錶——但人類也再次重生,這一次,於另一座更加奇異的城市中,周圍環繞著滿天星辰 [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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註:下一個宇宙。(出自漫畫: The Stockbridge Child) |
參考
1. Head of State (2015)
2. The Book of the War (2002)
3. The Pit (1993)
4. Interference - Book One (1999)
5. Doctor Who - Season 7, Serial 4 "Inferno" (1970)
6. Doctor Who - Season 22, Serial 1 "Attack of the Cybermen" (1985)
7. Seasons of Fear (2002)
8. Interference - Book Two (1999)
9. Doctor Who - Season 3, Serial 6 "The Ark" (1966)
10. Doctor Who: The Whoniverse (2016)
11. Sometime Never... (2004)
12. Doctor Who - Season 10, Serial 3 "Frontier in Space" (1973)
13. Toy Story (2004)
14. In The Year of the Cat (2003)
15. A Bloody (And Public) Domaine (2018)
16. Doctor Who - Season 2, Serial 2 "The Dalek Invasion of Earth" (1964)
17. Of the City of the Saved... (2004)
18. The Shadows of Avalon (2000)
19. A Hundred Words from a Civil War (2011)
20. God Encompasses (20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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